【瑞金/哨向AU】 U 01
*哨向AU
*一个「月光是你替身也是你」的俗套剧情
1
金推开门，新室友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
他保持着手还放在门把上的姿势往后靠上门板，挥手打了个招呼：“哎，你就是新来的室友吧！我叫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对方并没有理会他，正忙着把从自己行李箱里带来的书本叠放在客厅茶几上。金知趣地走上前，发现那叠书本中从上数第二本的名字是，“《哨兵向导配对相关注意事项》……哈哈。”
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虽然开始服从了组织给自己安排新室友的规定，也明了这个举动代表的另一层意思，但「被安排挑选」的事实明晃晃摆在面前，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金抬头悄悄观察了一下他的这位新室友，银白色中长发被一条黑色发带束起来高高翘起，外表放在哨兵中算是相当不错的那一档，周身冷峻的气息能感觉得出是一个资质不错的哨兵。
无论从外表还是气质来说都是出色的哨兵。这么好一个小伙，可惜被组织抓来扔到这种偏远地区……
金当即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茶几。
“那个，既然你来了这里，应该也听组织介绍过我的情况了。虽然上头的意思是让咱俩，那个，就是那个相亲吧……但是如你所见，我是个没法再和哨兵配对的向导。”他摸了摸自己颈后，继续说，“所以相亲这条路还是走不太通啊，不过要是当朋友的话，咱们还能好好相处一下……哎你要去哪？好好听人家说话……”
新室友腾地站起来往室内走去，仿佛完全没有要听他继续讲话的样子。
金讪讪地捏了自己的手指，想来是自己自作多情。这个哨兵说不准也是服从上头命令被派下来的，心里有没有那个意思都不好说。想是自然，年轻气盛的新生哨兵们总是更乐意去向导学校参加联谊酒会，而不是被扔到边疆驻守区和一个普通向导作伴。
他无聊地打开茶几上的书本，除了《哨兵向导配对注意事项》和几本一看就是组织分发下来的哨向婚恋指南之外，还有几本哨兵相关的专业书籍，和一本关于肌肉训练的书。他来了兴致准备继续翻翻那本锻炼肌肉的书，忽然一片阴影挡住了手中的纸张。
金抬头，对上一双深紫色眸子。
“格瑞。”新室友低着头看他，递给他两张纸，一份宿舍调剂通知，另一份个人资料里写在姓名那一栏的就是他刚刚说出的二字。格瑞挑眉，“好好相处吧。”
金的新室友是个比外表看起来要好相处得多的人，入住的第一天就用一顿丰盛的晚餐收买了金的胃和心。
“格瑞，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哇！你要是早点来，我就不至于让肚子受罪这么久！”金痛饮一口碳酸饮料，趴在餐桌上嚎叫。
格瑞也跟着喝了一口杯里的热牛奶，不经意地问：“你一个人吃得不好？”
“倒也不是。”金悻悻地停止了浮夸表演， 又夹了两块肉片塞到嘴里，“这不是一直一个人住嘛，一个人吃东西饭都不香，就不想认真弄吃的了。吃得饱是能饱，好不好吃就另说啦。”他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讲话，像一只储藏食物的仓鼠。
格瑞没说什么，点了点筷子继续吃。过了一会儿，说：“以后一起吃。”
“哦哦，格瑞你真好！真是个靠得住的朋友！”金欢呼。
“我才没你这样的朋友。”哨兵动了动嘴唇，尾音收回了喉咙。金听了也没有太在意，这才第一天嘛，不打紧，好好相处成为朋友也是需要时间的。
饭后金伸了个懒腰，打算履行好室友的职责洗个碗，谁知格瑞把空碗往洗碗池里一倒，从橱柜里翻出一套全新的智能AI洗碗机设置好程序就走出来了。金摸着下巴还没感叹“高科技真方便”，格瑞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推过来一份个人资料，金不明所以：“这些我刚刚看过了呀？”
在格瑞进厨房做晚饭的时候，他就找二塔情报所的朋友要了可以调出来的资料，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位新室友的基本情况。A级哨兵，除了几项身体数值之外资质直逼准S级，没有任何不良记录，还真是从档案上看起来无可挑剔的人才。
“嗯，我的情况你了解了。“格瑞的手指在桌上扣了两下，“现在该你说了。”
“你的档案登记上没有和哨兵有过结合的记录，个人状态也是单身。为什么说，「没法再和哨兵配对」了？”
2
哨兵向导自由结合配对的前提：双方都是单身状态，未与其他哨兵/向导有过结合经历，则可以在服从等级配对制的前提下，根据自身意愿相互结合。——《哨兵向导配对相关注意事项》第一章节
“上头把你派过来，没跟你说我的情况啊？”金傻了眼，早知道就不该信那个白发笑眯眯老狐狸的话，说什么「安排个信得过的人，把具体情况跟他讲讲，不会让你操心困扰」「就算谈不来，也能相互照顾一下生活起居」，搞半天只是下了个命令随便找了个信得过的人就这么塞了过来。
「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金，你也该走出来了。」一塔的代理负责人，丹尼尔长官，当时端着一杯热茶立在窗前是这样说的。
一年一次从驻守地回到中央区接受检查的金站在一塔顶层的办公室里，垂下脑袋，嘴角带笑：「丹尼尔大人，我一直在走呀。」只是什么时候能彻底出来，那不是他控制得住的。
丹尼尔喝了一口茶水，盖上茶杯盖。换了个问题：「你一个人住了几年了？」
「我忘记啦！反正，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嘛，做做教官，养养老，提前感受退休生活。」其实金记得很清楚，从十九岁的事故到如今年末的例行检查，他已经在边疆驻守区度过了三个只有一人的生日。驻守区的冬天天寒地冻，如果不给室内开上暖气，就容易让人丧失活着的感觉。
丹尼尔回过身按压着自己的额角，道：「不要任性了，你还没到退役养老的年纪。」
「可是丹尼尔大人，像我这样的向导能够活下来就已很不容易了。」金撇撇嘴，倒是有了几分他少年时代向亲近人撒娇讨饶的样子，「你总不能让我继续上战场，再拖累几个哨兵的性命吧？」后面这句话已经说得有些尖锐了，丹尼尔鲜有地皱了眉头。
「你不应该仅此而已。」半晌，丹尼尔叹了一口气，「唉，你姐姐很担心你，并不是希望你能做出什么大事业，只希望你能过得好点。」
提到他的亲人，金的态度重新放软下来。他那位姐姐虽然身为塔的科研高层，一年来也难得见上几次，但总归还是担忧着他的。他耷拉着眉毛，不知如何面对来自长官也是来自长辈的关怀了。
丹尼尔咳了两声，重新端起手里的茶杯。
「这样吧，过一阵子，我给你安排一个信得过的新室友作伴。也会把你的情况给他说说，你要是有那个心思……没有也没关系，就当是多个照顾生活起居的人。」
「我和你姐姐，还有他，都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金抓了抓脑袋，不知如何解释。他看得出来格瑞是个不错的好人，不应对他有所隐瞒。而这些本应该交代给其他人帮忙解释的情况，固然他自己是最了解的，但由本人来说的话，还真不知从何处开始讲起。
他动了动嘴唇，费力地发出第一个音节：“啊……”
格瑞抬起眼睛看着他。金靠在了餐椅上，放松了肩膀，慢慢地将一些细碎的记忆娓娓道来。
“说起来的话，我曾经是有过哨兵的。”
哨兵是他的竹马，两人分别在他们的十三岁和十五岁那年觉醒了向导和哨兵潜质。金资质较差，一开始的定级测验是B级向导水平，而哨兵刚做完测验就被一塔带走，金是后来才听到消息，「这届出了个S资质哨兵，上面可重视了。」
等级森严的塔是不会允许S级哨兵和B级向导结合的，最优秀的哨兵理应分配最好的资源、安排最好的向导。但金和哨兵都并不是愿意墨守成规的人，金在向导学校努力表现，哨兵在塔内向培养方施压，最终还是在他们十八岁那年争取到了配对结合权。
故事到这里应该是竹马竹马天造地设神仙眷侣的展开，但现实自然不是如此。格瑞没有动，但其实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结局。
“然后，啊。”金傻乎乎地笑了两声，“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没有尽到向导的责任辅助好他，他为了保护我牺牲了。”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颈后，那处残留着些许属于哨兵的气息，但又或许只是金的错觉。
“你知道的，已经结合的哨兵向导，其中任意一方死亡之后，另一方是很难存活的。但那会儿我应该是因为失去哨兵打击太大……或者别的原因吧，哈哈，我把他给忘了。”
他垂下眼帘，轻描淡写：“我忘记了，他的名字、长相、过往，只记得有这么一个哨兵。我侥幸活了下来，可和他有关的事情都失忆了。”
“只是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法和任何哨兵配对了。”
3
金从被子中探出一个脑袋，蓬松的被褥包裹着身体有些舒适，想起今天没有排班不用去训练室报道，更加惬意了起来。肆无忌惮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翻身再睡个回笼觉，突然被视角内捕捉到的靠在自己房间角落的身影吓清醒了。
“！！！”金骇得立马爬起来，等发现那是他昨天新搬过来的室友时，才一颗心脏落回胸口，他拍拍胸脯，“吓我一跳！格瑞，你起这么早？”
格瑞像是靠在那里等待多时，按着手表低声道：“早上八点四十五分了。一塔出来的向导能睡到这个时候，还完全察觉不到室内进了别人？”
金刻意无视掉对方话里不知从何而来的熟络感，昂着脑袋辩解：“在自己公寓里随时绷着向导精神力多累啊——而且，一塔里我这样浑水摸鱼的向导也是有的嘛！”他爬起来咕哝了几句，突然又反应过来大声道：“明明是你不声不响跑到别人房间里来的！”
格瑞已经半只身子踏出门外，只从室外传来声音：“是你自己开着门睡觉的。”
“那也不是你不敲门就进来的理由……等等，什么味道？”金动动鼻子，嗅了嗅空气，突然窜了起来，“好香啊！格瑞你是不是煮了早饭，有没有我的份啊？哎哎我看到有两份了，给我留点嘛！”
早饭再一次被格瑞承包，金摸着肚皮靠在餐桌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赞叹有这样的室友真应该去买彩票。格瑞把碗丢进洗碗池，进里屋折腾了一会儿，背着一个小型便携包就出来了。
金看着他精神百倍挎着挎包站在门口，还仿佛在等自己一起出门的样子发了愣：“你要去哪啊？”
“复健训练。”格瑞答道，也不出声催促，就定定地站在门口，看着金。
“唉。”金挠了挠脑袋，慢腾腾地起身了。本来想今天没有排班可以好好休息，结果还是认命地拿上了id卡一起出门了。
从地图上来看，整个帝国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军区，其中西、南面积较大，处在国家中心区，军事力量较为发达，皆归属于一塔管辖。而较为偏远的东、北则交由二塔管辖。「塔」是管理和调动所有哨兵和向导的机构，任何觉醒的哨兵向导都必须进入塔登记。而一塔与二塔又有些许区别：一塔负责新生哨兵向导的评级与培养，能力出众的哨兵向导通常会进入一塔进而分配到各重要军事部门，二塔则更多的负责后勤方面的调配，分配到二塔也多是中低级以及从前线退下来的士兵。
一塔与二塔在一定程度上互通情报，但又不绝对共享所有资料，处在一种相互协助、相互制衡的微妙状态。
金如今所在的驻守区处在东部临国界线附近，自然也是受二塔管制。身为一个从一塔调过来、编制还留在一塔的向导，最初他也是被这边排挤警戒过一段时间。但三年过去了没有任何异动，且他自己性格不错，和谁都能相处得来。
“喔，今天也练着呢。”金推开训练室的门，朝里面的人打招呼。几名哨兵应声抬头，见到来人时都笑了起来。
“昨天谁说的，休班日绝不起早床、绝不进训练室？”其中一名哨兵指了指手表，指针指向早上八点半。这个时间点就连许多按时打卡的学员都还在路上。
“谁说的？没有排班就不起早床还真是惰性！这话谁说的，站出来看看？”金眼睛也不眨，打着诨走了进去，
又是一阵哄笑，站在前头的那名哨兵准备过来搭他的肩，走到一半才发现平日一个人窜来窜去的小个子向导身后跟着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哨兵。
一张陌生面孔。面容冷峻，气质英气，出现在哄闹的训练室内显得格格不入。
金走了两步发现格瑞落在后面，才回身扯了扯他的袖子：“哎，跟我走，帮你去登记一下。”
二塔的训练室不对外开放，只有拿了许可并登记入库的人员才能自由使用训练器材。进了训练室的统筹控制间，金安排格瑞站到机器上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测，自己一手拿着格瑞的资料，另一手打开登记系统，一一对应地填上去。一边做着这些，一边瞄了一眼身体检测仪器上的面板，自言自语：“复健？你的身体素质看起来好得很啊，哪里需要复健。”
“受过伤。”格瑞按照机器指令握住把手，简短地回应了。
金心下了然。格瑞这样好的素质理应留在一塔，想必是在战场上受了难以扭转的重伤，才也被调来二塔。某种意义上，我们还是一样的呢！金这样想着。
资料录入完毕，身体检测也做完了，金赶着格瑞去一边录指纹，忽然门把动了动，门从外面被打开。
“哎。”来人是一位高挑的女士，开了门也没急着进来，穿着宽松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一块蓝色挂绳的id卡，松松垮垮地靠在半开的门板上，朝里面人昂首，“谁让你动我的宝贝机器的？”
金回头一看，就笑了。他打招呼：“凯莉，你迟到了！”他指了指手表，八点半已经超过好一会儿。
凯莉嗤笑一声，潇潇洒洒走进来：“我早到了，就是在外面听人说，今天不当班的某位管理员带了个陌生人进控制间，进来之后还把门关了，我生怕不敲门进来会看到什么道德败坏的场面呢。”
她把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换了个边，瞟了一眼站在机器旁边的格瑞，目光对上他，话却是对着金说的：“姘头？”
格瑞回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凯莉耸耸肩，走到机器旁边去了。
“你又瞎说。”金摸脑袋，他在仪器上操作了几下，做完最后的数据录入审核，才抽出空和凯莉解释，“丹尼尔大人从一塔调过来的哨兵，现在住在我隔壁，让我帮忙照料一下！”他话里说得有些得意，仿佛特意强调是他照顾一名好手好脚的哨兵，而不是人家被派来照顾他的。
凯莉懒得拆穿他，用要做仪器定期检修的理由把他赶出去，赶到一半又把格瑞叫住：“ID卡还没办好，那位哨兵，最好留下来核对一下信息。”
格瑞点头，站住了。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格瑞从他那眼神里还看出来一点莫名的依赖不舍。但他忍住了，军人姿势站定了就连头都不再偏一下。
金撇撇嘴，关切地朝凯莉交代：“你可不要欺负新来的哨兵！”然后又不放心地对格瑞说：“那我在外面等你啊，录完信息记得出来找我。”俨然把自己当成新哨兵的引导人。
门再次关上了。控制间的空气安静下来，凯莉轻门熟路地拉开一台仪器，刷id卡登入系统，输入的却是一个完全不在系统内的指令。
滴的一声，控制室所有监控系统切换到另一个模式，摄像头和监视录音停止运作，后台监控被替换画面覆盖。
格瑞不动声色地松了松脖子处的领口，这个动作暗示着，警戒解除。
凯莉伸了一个大懒腰，背过身靠在控制台上，一副想看好戏的样子戏谑道：“说吧，面对已经完全把自己忘记的绑定向导，感受如何？”
tbc.
一个差点被自己忘记的坑，重新捡起来试图填一下下）
如果没填成功就当我没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