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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双面星辰03 (完)

 格瑞与金在寻找守望星灭族真相的过程中找到了一块石板。推开那张石板门之后,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另一个格瑞。

前篇: 01   02

全文1w2已完结,本章内容7k2。


*


走的路是石室的另一条通道,与他们来的那条路相对。「格瑞」走在最前面,格瑞跟在他身后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手里握着刀柄,时时刻刻提防周围可能发生的意外,而金就在格瑞身后一步之遥,亦步亦趋跟着他。

 

没走两步,金就突然叫了一声:“格瑞!”

 

两个格瑞同时回头。

 

前面那个意识到这声不是叫他,迅速转回了脑袋,但耳朵保持着观察这边的声响。格瑞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回过身来问金:“什么事。”

 

金闲不住地蹭到格瑞的旁边戳戳他:“格瑞格瑞,待会儿就能见到你的家乡了!你再给我讲讲守望星是什么样的地方吧?”

 

格瑞瞄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声音低低的:“没什么好说的。”乍一看有些不耐烦,然而只是「家乡」一词触动了他的心虚,想用虚张声势来掩盖一种接近于近乡情怯的情愫,又不想让前边那个碍眼的人听到一丝一毫,所以才把嗓子压得低低的。

 

金清楚得很,所以他毫无动摇地继续贴过去摇晃格瑞的手臂:“说说嘛说说嘛,你都在登格鲁星生活那——么久了,我还从没见过你的星球呢!”

 

“你去了就知道了。”格瑞懒得理他,但也没有伸手去掰开金扒在他手臂上的手指。

 

“可我好奇啊,你以前也很少跟我说的。”他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比如,守望星一般是什么天气啊?平常吃的和登格鲁星一样吗?有那些长得很奇怪的魔兽吗?有些什么动物,土里会长什么花?”

 

一连串的发问砸过来,格瑞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到前面一句略带叹息的声音:

 

“守望星气候多变,粮食以自种植产物为主。地势开阔,不适合种花。”

 

金闻言探出头,对前面那个陌生「格瑞」会回答问题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就被对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土质不适合种植鲜花,但守望族人拥有囊括全宇宙知识的能力,在借助了其他星球传来的培育方式之后,才得以在室内利用培养皿和培养液人工培育植物。”

 

“培养液养出来的花!”金十分惊奇,“那又和普通的花有什么区别,颜色会不一样吗?”

 

于是在守望星长大的格瑞又跟他解释起人工培育和天然野生的区别,他低沉清凉的声音把那些奥秘娓娓道来,金也听得专心致志。饶是格瑞也没想到金会对这种话题感兴趣,但又没有什么理由从中打断,只能闷闷地走在金旁边,随时准备拉着他不要让他走到太前,或者在「格瑞」讲到他熟知的内容时偶尔插上一两句。

 

当然,那些内容都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故乡的广场上石碑依然屹立,威严的创世神雕像依旧照拂着整个星球。而在「格瑞」的讲述中不同的是石碑附近建起了新的房屋,有新的生命在那里诞生、成长。

 

在格瑞不知道的时空,在一个完全没有被毁灭的守望星上,族人的生命以各种不同的形式流传下来,平安幸福地生长。

 

格瑞压下了自己不知为何有些雀跃的嘴角,让内心的期待放得再缓一点。

 

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好了。他想。

 

话题是在「格瑞」讲到守望族平日是以聚落为形式进行群体生活时终止的,说到守望族人通常和自己的亲人朋友一起居住,金歪着脑袋突然问了一句:“你的爸爸妈妈也和你一起住吗?”

 

格瑞面上不显,心下一动。

 

「格瑞」回答:“他们平时也有要务在身,分外忙碌。爸……父亲在交予族长职位之后稍稍轻松一些,闲暇时和母亲出去环游周边星球,偶尔回来住一阵。”

 

“哦。”金点点头,又问,“那,你有朋友吗?”

 

对方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发出这样的疑问。但兴许刚刚的谈话让他对金不再那么警惕,出口的话也变得随意:“像你这样聒噪的,没有。”

 

金一愣,立马鼓起了嘴巴,还没出声,格瑞先发作了:“聒噪也有聒噪的好。”

 

格瑞把刀横到面前,将另一个格瑞与他和金隔出两块空间,傲慢道:“有聒噪的人陪着,才不会过于无趣。”

 

这话中敌意分明,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炫耀意味,他本人没察觉,旁人听起来只道有些幼稚。对方似乎也觉得他有些无聊,回过头去不理会这两个人了,只剩下金扒着格瑞的手臂一个劲问:“格瑞你说我聒噪?!”

 

明明不是他先提起的。格瑞只得把刀放下说:“说你是笨蛋。”

 

“啊你怎么天天说我笨蛋!”金刚要抓狂,突然又想起什么,咂咂嘴,“但是你又说我好,好吧,那就抵消了!”

 

两人正拌着嘴,前面的人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通道尽头的门,声音平和:“到了。”

 

格瑞记得这里。走过这条从地底通往地面的冗长通道,打开那扇古朴的石门,外面就是守望星的地上领地。这条路,父亲牵着他的手走过许多许多次;那扇门,他也再熟悉不过。

 

直到走到门的面前,格瑞才察觉自己手套底下手心都是汗。金侧过身捏了捏他的手指,给了他些许勇气。格瑞向前一步,伸手推开石板。

 

那扇门打开了。

 

随着门的推开展现在眼前的景象显露,格瑞眼神一滞,「格瑞」也不易察觉地皱了眉毛,向前走了半步。但格瑞反应更快,回身箭步冲来朝着「格瑞」把手中利刃挥了上去,「格瑞」躲闪不及,额前的银白色发尾被削掉一个角,立刻反应迅速地凝出一道与格瑞手中颜色相仿的亮色盾面挡住了接下来的一次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格瑞大吼,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恼怒。

 

「格瑞」眉头深锁,紫色眼眸里泛着不知名的情绪,抿着嘴什么也没说,于是格瑞更加气急地持刀砍去。后退些许的「格瑞」腾出了少许空间以留下发挥的余地,他长袖一挥,半空中凝结出大小不一的悬浮冰晶,如同匕首一般齐齐向格瑞刺去。

 

不知为何两人突然又打起来的金又惊又疑,他站在那里不知是喊停手还是帮忙,只好越过两个格瑞的身影探长了脖子往门外看:

 

门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想象中广阔的守望星领地,没有开阔的土地,没有熙攘的族群,没有生长在温室的人工培育花朵,也没有辽阔土地上的深邃天空。

 

那里是一片空白的虚无,空无一物,好似从现实中被生生切割出一块,再往外就像是撕裂幕布之后的露出的拙劣背景板。

 

看着外面那一块延伸出视野边界的虚无之地,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仿佛冥冥之中,一个昭然若揭的答案就在他的面前等待剥落。

 

身后两人还在缠斗,一个物理利刃毫不留情,另一个法术攻击左右怀柔。金回头看了看,他所熟知的格瑞浑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而另一个守望星服装风格的格瑞则沉默不语,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显然是一场无法立即阻止的战斗。

 

于是金不再理会身后战斗的声音,抬脚踏进了那片虚无。

 

*

 

那些与烈斩有着相同元力色彩的冰晶也有着和烈斩同样的坚硬与锋利程度,正因它们是分散着而非单一的一把武器,一会儿呈包围状在格瑞周围浮动,一会儿前后夹击向格瑞刺来,手中只持一把巨刀的格瑞才更加觉得这些东西难以应付。

 

“你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格瑞的话里已经是积攒到溢出的愤怒,他几乎是咬着牙发出责难。

 

「格瑞」皱了皱眉,眼神里有几丝困惑,但依旧保持着冷若冰霜的表情,一不辩解,二不回应。

 

这个与格瑞有着同样面庞的人对元力的操控程度与格瑞不相上下,这使得这场战斗更加难分胜负。格瑞在以往的战斗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有的对手力量强大但疏于防守,则找准破绽伺机攻破,有的对手手段了得但实力稍逊色,于是只要用绝对的力量压下就能取胜。格瑞很难遇到这样力量、技巧、甚至出招的时机和防守的计策都和他的心思回路一模一样的人,仿佛是和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对打。

 

所以格瑞才觉得分外气恼,摆在此刻更加真实的境况是:他并不是所谓的“另一时空的格瑞”。又或许,他那些关于守望星的点点滴滴,全都是编造出来的。他的真正的故土、族人、他的父母,或许根本就没有生存在这个虚假的时空里。而真正的格瑞,是不会将格瑞和金困在一道出不去的长廊里的。

 

……对了,金!金去哪里了?!

 

从缠斗中猛然惊醒,格瑞一跃在几米之外停下,急促地左右张望之后没有发现金的身影,脑中最后一根弦咔擦一下崩断,他提刀指向眼前人近乎失控地怒吼:“你把金怎么样了!”

 

对方皱眉,还是回答了:“我没有动他。”

 

他重复了一句:“我不会伤害他。”

 

陷入焦虑的格瑞自然不会听他的话,一抬手,烈斩周围元力剧变将其变化为巨大镰刀状袭来,「格瑞」也只能挥手召回冰晶匕首融成一块更大的冰盾咬牙撑开。

 

这一斩凝聚了格瑞余下的所有元力,如果对方在这里接下这一斩,恐怕引起的冲击会让石室都因此碎裂崩塌。双方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正在兵刃相接前的千钧一发时刻——

 

“格瑞!”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格瑞的刀刃在离冰晶只有半米的地方停下,而后换忙回过头,金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完好无损,并无受伤。

 

一瞬间镰刀状的烈斩骤然消散,格瑞几乎是气急地冲过去捞住金压着声音朝他低吼:“笨蛋,你乱跑到哪里去了!”而后又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低了声音叹息:“没遇到危险就好。”

 

“我没事的,格瑞。”金摸着脑袋,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不安。

 

确认了金平安无事之后,格瑞的理智才重新回笼。他稍作休整,回头警惕地盯着对面也停下攻击的人,说:“别耍这些小把戏了,识相的话,就先把我们从这里带出去。”

 

对面的人挑起眉毛,一句话也不说。

 

想着僵持在这也只是个死局,格瑞抬手又要召出烈斩,金却拉住了他的手臂,摇头:“他没法带我们出去。”

 

格瑞回头:“为什么?”

 

“是你要带我们出去。”金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格瑞,我们该走了。”

 

 

/

小时候的格瑞曾被问到,长大之后要去哪里?

 

尚且年幼的格瑞歪着头,想了想常年伏案工作的父亲,又看了看温柔注视他的母亲,得出了答案:

 

“嗯,长大后也要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可是爸爸妈妈很忙,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啊。”格瑞母亲只是笑。

 

“那我长大以后来继承族长就好了!我能帮爸爸分担很多工作。”格瑞想都没想地说,“爸爸妈妈闲的时候,就可以去外面旅游玩耍。”

 

他的父亲工作完回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只是走过来摸他的头:“那格瑞,先说说看,继承族长之后要做什么?”

 

“唔。先要做好记录历史的工作……”年幼的格瑞掰起手指,做起了未来计划,“然后要房屋扩建、安排族群住到更好的环境!对了,还要种很多花!这样爸爸妈妈旅游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漂亮的花海了。”

 

/

 

 

“什么意思?”格瑞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只觉得手里的刀有千钧重,不光是因为先前回守望星的期望落空,也是因为金此刻不明所以的态度。

 

金却在他发作之前,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指,把格瑞手心里浸出手套的冷汗仔细擦拭,抬头用那双澄澈的蓝眼睛注视着他。金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却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格瑞,你还记得我们进来这里之前看到的那块大石板吗?”

 

当然记得。那块承载着尘埃历史的石板,是一切的钥匙,他本以为穿过那张门,就能得到所有的答案。

 

见格瑞咬紧了牙关不肯开口说话,金也有些为难,他像是藏着一些难以启齿的秘密,看了看格瑞,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另一个格瑞,犹豫再三,还是拉着格瑞的手走到了那扇外面是虚无的门旁边。

 

“你看。”金的手伸了出去,虚无中什么也没有,但当他的手放入那片虚无中,手周围的空气又突然变得有了形状,周围变幻莫测的颜色,像是登格鲁星金黄的矿区,又像是他们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经过的某一个不知名星球。

 

格瑞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金把手收了回来,他的手又恢复了原样。“这个……”金抓了抓脑子,不知从何说起,干脆牵起格瑞的手,朝着那扇门外踏了出去。

 

而门外无限蔓延的虚无,从格瑞的脚踏出去的第一步就在他的脚下飞速闪动、散开又集中,凝结成一片不稳定的块状物体。

 

开阔的土地,是守望星的深色土壤,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就延伸出多一点。随着他们的步伐越来越远,周围模模糊糊地显现出层层叠叠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但那些无一不是模糊的,那些人只有身形没有面容,那些建筑只有影影绰绰的轮廓。

 

格瑞一边走一边张望四周,金始终拉着他的手,他却无暇顾及,只被周围的景象震惊到难以开口。熟悉的场地,熟悉的建筑,像是身置于故土却隔着一层玻璃,喧哗热闹,与他无关。

 

当他看到不远处站在一块大石板之前两个模糊的熟悉身影,格瑞甩开金的手,脚步一冲,一声“爸爸妈妈”还卡在喉咙里,那两个身影却又迅速消散。

 

格瑞再一回头,金和「格瑞」都站在他的身后。「格瑞」和最开始一样毫无表情,只有眼神沉静。金脸上表情难以形容,湛蓝的眼睛里盛着担忧。

 

格瑞隐约知道,金想说却没能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了。他后退半步,却又因为金受伤的眼神收回了脚。金朝他走过来。

 

“他不能带我们出去,是因为他只属于这里。”在说「这里」两个字时,金指的并不是脚下的土地,食指指节扣住的地方,是格瑞的心脏。

 

“而格瑞,这一切,都是你创造出来的。”

 

“这些东西,包括这个人,都是你的心灵的投影。”金皱着眉,他很少有这样悲伤的表情。

 

一个在幸福美满家庭长大的「格瑞」,一个从未被毁灭的古老星球。那都只是格瑞内心潜意识的投影,是根据他的愿望形成的虚假幻影。从他的手放上那块石板的那一刻开始,他创造了一切。

 

因为他并没有真实经历过那样的未来,所以无法构思出细节;因为他并没有真正的概念,所以「格瑞」只能在他熟知的范围内活动。那扇门就是界限,是他为自己设下的禁锢之地,带着自己过去的枷锁,站在当下回望过去又想念过去。

 

格瑞叹了一口气,说:“所以从一开始,「另一个时空的守望星」就是假的吗?”

 

格瑞抬眼,金垮着眉毛的表情让他的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像空了一角一样。金像一个闯入沙滩上不小心碰翻了别人沙堡的笨拙男孩,而他是那个堆造了砂砾将其当成孤独城堡的无冕国王。潮水褪去,沙滩抹平痕迹,一无所有的他身边还是只有金。

 

“我们在外面见到的那块石板……或许是创世神大人留下来的原因,或多或少,拥有了一些……能够根据人的潜意识创造一些什么的能力。”金干巴巴地解释着,或许这就是他踏入那扇门之后得到的答案,“执念可以化为力量,而无意识的执念可以创造人内心的投影……”

 

格瑞不再说话了。是了,多年前在守望星燃起的一场火依旧是他的心结,在无数个孤独梦回的夜里他也曾经想过“如果……就好了”。

 

但世界的法则里是没有如果的,已经发生的、失去的,终究是无法回来的。

 

金走过来,重新拉住他的手,手指嵌入他的手指缝隙里,两人十指相扣,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我们……回去吧?”金歪着头,试探性地说,“我带你去环游世界……我替你种很多好看的花。”

 

“始终停留在原地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但我会陪你为守望星哀悼的,我来替你哭泣。”

 

金眼里的光恳切,有一丝微弱的暖意就这样顺着两人手掌相接的地方传了过来。如同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朝格瑞伸出手,彼此交换了名字,也就交换了未来交缠的道路。

 

格瑞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周围已经安静。他抬手,烈斩在手中凭空出现,格瑞抓住刀柄,朝着虚空中狠狠一挥。

 

这一刀是幻境与真实的割裂,也是过去与未来的诀别。

 

随着那道一破开虚空的斩击,“咔啦咔啦”,周围的世界崩塌剥落,所有模糊的景象碎裂成一块块镜片,从不停坠落的镜面中反射出一个又一个模糊的面容,有打扮与他相仿的族人,有在旷野中追逐奔跑的少年们,有嘴角挂着微笑的父亲母亲,也有表情复杂的另一个「格瑞」,他张开嘴,说的或许是「再见」,又或许是「祝好」。

 

这都不再重要了。

 

在支离破碎的崩塌世界中,格瑞伸手抱住了金。在令人惋惜又不得不告别的美好幻境里,他抓住了唯一的真实。

 

 

*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离开石板堆的路上,格瑞这样问。

 

“那会儿你们不是在打架嘛,我一看又劝不住,就去看那扇门,然后掉下去了!然后创世神大人就告诉我真相啦!”

 

“少来。”格瑞瞥了他一眼,“说真话。”

 

“好吧,瞒不过你。”金摸了摸脑袋,撇撇嘴,终于老实交代,“途中就发觉有些不对了……因为那个格瑞,无论是从思考方式还是行为模式,还有对待我的态度,明明都是和我相处这么久的你一模一样啊!”

 

“可是,如果是在守望星长大的格瑞,根本就没有遇到我的机会,但那个格瑞身上……有一种只有格瑞本人才能给我的感觉!”金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但谁也不知道他比划的「格瑞本人的感觉」是什么感觉,“虽然格瑞你对他特别警惕,可是我觉得,那说不定只是羡慕而已。”金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格瑞的心理猝不及防被摊开得淋漓尽致。

 

当然是羡慕的,在伤痕累累历经挫折之后,当然会羡慕还有温暖家庭和归去之处的另一个自己。

 

“格瑞没有说,但我觉得你也一定很想再看一眼守望星……当然,也有我自己想去看的原因!我想看你生活过的地方,想去见见你的亲人族人!”

 

“为什么不早说?”格瑞问。但这个答案,其实也已经不再重要。

 

“我只是在想,如果在过去和未来中间一定要做一个抉择的话,那这个选择应该由你自己来做。”金停了下来,低下了头。

 

如果是平时的金,在格瑞陷入幻境走入死胡同的时候,早就一拳揍上去让他清醒一点了。但是,这是和守望星有关的东西,那些是藏匿于格瑞回忆深处最真切的渴望,是他内心的投影。金没有立场去替格瑞割舍掉这一切。

 

而且,他并没有自信,格瑞一定能在他道出真相的那一刻就做出选择斩断过去。

 

倘若格瑞内心还是族人的分量更重呢?说不定在守望星的格瑞会更加幸福呢?金并不确定,所以也抱着一丝的希望,让另一个格瑞引导着他们向那扇门走去,如果那里真的有格瑞想要的东西,那去看一看也无妨。

 

只看一眼就好。他想,哪怕让格瑞看一眼守望星的样子都好,满足他的愿望,让他见一见自己的族人,然后再让他做决定也不迟。

 

“所以,我一开始没有说,是因为想让你自己……”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格瑞在笑。

 

格瑞对着他,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子一样如释重负地露出了毫无阴霾的微笑。伴随着刺破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那道光照得逆光的格瑞轮廓柔软,面容温柔,金一时看呆了无法出声。

 

“你这个笨蛋。”格瑞走上来碰掉他的帽子,揉乱了他一头金发。

 

这个选择,早在他多年前从悬崖壁上纵身一跃时就已经决定好了。

 

固然会羡慕一个幸福美满、毫无挫折的假定人生,但如果没有这些经历,也就造就不了如今的格瑞。因为那些伤痕,那些痛苦的糟糕回忆,才让他能稳稳握住手中的刀,保护身边的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破灭之后的新生和分离之后的相遇,他的身边也不会站着这个人。过去与未来,格瑞无法抉择是哪一个更重要,但当他迈开脚的那一刻开始,从他决定不要再为了使命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之后开始,时间的齿轮就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动,即使艰辛、即使痛苦……

 

那也是他的命运。在这冗长的命运中,他也终究不是一个人了。

 

“先想想回去种什么花吧。”格瑞把帽子盖回金的脑袋上,双腿一迈走了出去。

 

“这么赶?!”金正好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摇着背后的空气尾巴小步跟着跑上去,“我还没想好呢,不过如果要种在登格鲁星,那肯定要种好养活一点的花!让我想想,不如就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可不是花。”

 

“长得像花也没关系嘛!啊格瑞你不要这么严格啦!”

 

 

 

(完)

 



从一个简简单单的“因为速战棋看到敌我双方格瑞对殴于是想看两个格瑞打架”变成了这么麻烦一个故事我也是没想到的(。
文科格瑞从中途就掉线了呢!哎!是我太菜了,不会写文科帅哥打架,文科帅哥应该摩多摩多的!格瑞吃格瑞的醋的内容也太少了,呜呜,明明我就是想看这个的。
非常仓促也非常莫名其妙的一个故事……关于情节安排谢谢转码和千灯帮助梳理!虽然写到最后觉得真的是这样吗,金会这样做吗,格瑞是这样的人吗,是不是幼驯染之间的羁绊还应该更加深一点……有很多的不确定,但因为想不出更好的情节所以就还是这样写了。非常忐忑,如果有其他理解的话欢迎评论里探讨(光明正大乞讨评论了!
对了,可别忘了故事开篇里把手放到石板上的可不止格瑞一个人。


七月在连续加班+筹备CP26的紧张时间里竟然还更新了6篇文!许愿机,有量没质打印机。
八月真的要休息啦!祝大家暑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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