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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原作向】地心引力

*原作向,xjb乱写,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的无聊剧情

*唯一指定BGM:《坠落星空

 

-在与你相遇之前,我也曾在漫无边际的轨道上漂泊许久。

 

*

 

   “我要走了。”

 

   格瑞是在晚餐的时候说出这句话的。

 

   正探着头偷偷伸出叉子试图从他碗里偷走一小块肉块的金听完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挑走了他碗边缘最肥美的一块肉。肉块吞食入腹,喉咙里发出嗝的一声,满足得脸庞旁都飞起小小的星星。

 

   格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他偷食小动作地继续夹着碗里的米粒。晚餐做的是咖喱饭,最简单不过的速食咖喱粉混合着蔬菜肉类煮成一锅,分成三大碗还能供三餐,颇有些金本人不拘小节的气派。

 

   过了一会儿,金问:“什么时候?”

 

   他没有问为什么要走,也不过问要去哪儿,单纯地像问晚餐后什么时候回自己住处一样的关心。

 

   “快了。”格瑞的勺子切开一块炖得软烂的土豆,挑出更小的那一块,送入嘴中,“飞船很快就来接了。”

 

   “唔。”金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像是回答格瑞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那吃完饭去散散步吧。入秋之后晚上有点凉了,要多穿点。”

 

*

 

   几乎没有人会认为格瑞会长久地留在登格鲁星。

 

   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少年,不与陌生人交流,不和村人接触,就算是相对来说与他较为亲近的秋与金,也对他的来历相知甚少。所有人都觉得他难以接近,但又出奇地有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大概是出于他身上守望一族的特质——那个曾经被创世神眷顾、记录历史,如今却湮没在宇宙中成为历史一部分的氏族。这让格瑞从降落的第一天开始,就与这个星球的人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但只有金,从还是八岁的萝卜小不点直到十五岁的半大少年,从未觉得格瑞有多不好接近。他经常趴在矿山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格瑞说话,问他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得知对方走过很多星球之后更加来了劲,休憩时候粘着对方要听他讲其他星球的见闻。

 

   「姐姐说,外面有很多不同的星球,格瑞你都一一去过吗?你能告诉我,那些地方真的比登格鲁星更加广阔吗?」

 

   而格瑞只能干巴巴说出这个星球地势主要为险峻遗迹,锻炼人攀爬和搜集线索的能力;那个星球地质多为丛林,考验人的生存能力。

 

   至于金问的什么,那些星球上的人是怎么样的,食物好吃吗?能看到很多星星吗?他却答不上来。

 

   对于格瑞来说,自从七岁那年从破碎的母星逃离出来,其他的人与食物与天边的星星一样,全都与他无关了。

 

*

 

   秋天来得太快了。虽然在登格鲁星,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也并无太大区别——终日笼罩在星球上空的金色环形和如同火烧云一样炽热的天空,和施加在登格鲁星住民头上的劳役一样一成不变。

 

   傍晚的登格鲁星也还是如同白日,矿物地质的石块堆积成山,金拉着格瑞的手经过一片片矿区,走到了离中心较近的地区。秋季的登格鲁中心区直到深夜都开着集市,在这里,住民们可以用任何东西交换一些生活必需品。当然,在所有用来交换的东西中,这个星球随处可见的矿石是最不值钱的。

 

   金对格瑞说:“你在这里等等我。”

 

   虽然说着一起出去走走,把格瑞扔在这里并不太好,但格瑞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登格鲁星的集市也通常不让外人进入。他转身准备先去办要做的事情,走了几步突然回身:“要等我啊!不要乱走了。”

 

   格瑞点头。于是金转过身混入人群,匆匆穿过热闹的集市,不在繁华之处做任何停留。偶尔会撞到两侧的行人,他小声道了歉,对方看到是他之后速速避开,却又留下一束复杂的目光。

 

   金并不在意。或许他在意过,但在无数次被曾经真心相待的登格鲁住民冷眼相待之后,他就刻意不让自己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了。

 

   他穿过集市,穿过长街,来到街角最偏僻处一家商铺。门口的敞篷商品摊处没有站着人,大约摊主进店内忙别的事了。金乖乖站着等了一会儿,而后又等不住了,他踮起脚从门口悬挂的帘子里往里面瞧。

 

   “老板!”他大声地喊,“老板做生意啦!”

 

   店内传来噔噔的脚步声,随即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妇人的脸,她见到金的时候小小地惊了一下。

 

   “阿姨,我又来啦。”金见到店主反而局促了起来,仰起头向店主打了个招呼,手藏在身后,半晌才掏出一块手掌大的矿石,“今天可以换东西吗?”

 

   这里的店主是曾经受过秋不少恩惠的人,也就相应的对秋留下的弟弟多加照拂。金站在店门口,满心以为可以像往常那样,别处不愿意收的矿石能够在这里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在这里已经换过一块破旧的手表、一根磁铁,和一些零零散散的金属,货摊上摆在右侧的一条金属链子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也是他左边口袋里物件所需的最后一个零件。——金花了大半个月手工制作的物品,接近完工之际,就差这么一条链子了。

 

   对方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踌躇再三,斟酌过用词,才讷讷开口:“金,你也知道,我们登格鲁星本来就是矿星,矿石本来不值钱……”

 

   她说得为难,金却清楚地读出了话语中的意思:今天想换东西恐怕是行不通了。

 

   “嘿嘿,这样啊。”金干巴巴地挠了挠自己脸颊,不露痕迹地把握着矿石的一只手藏回了右边的口袋,“那……”话还未说到一半,就被屋内传来的重重咳嗽打断,接着就是中年男人咳得断断续续的声音:

 

   “让那小子走!那个扫把星,给登格鲁星带来厄运的一家人……咳咳……”

 

   金的另一只手也垂下了,屋内咳嗽渐平息。

 

   店主脸上歉意的表情不似作伪,但显然她更在意屋内人的健康。本来生活就已经够拮据,支撑一家人生计的丈夫因过重的劳役累倒之后,就变得更加艰难了。她向金道歉之后转头进了屋内,帘子放下来阻隔了室内室外两个世界。

 

   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金把藏在右口袋的矿石再次拿出来,他的手指摩挲着石头表面,晶透的矿石中隐隐约约折射出多色的光。

 

   这种水晶矿是他在姐姐留下的矿石图鉴里见过的,价值在所有的矿石种类中都排得上前列。并非真的不值钱,只是别人不愿意收而已。金抿着嘴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关节敲了敲矿石截面。隔着一层帘子的室内若有若无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金故作轻松地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矿石塞到了店门口货摊的角落里。塞完又觉得不妥,拿摊上的其他东西盖住了一点点,这样等店主收拾摊上货物的时候一定能发现。

 

 

   刚出来的时候还是霞云纷飞,这会儿繁星已经挂上枝头。深色的夜幕像一条帘子静静地向下垂,垂到地平线边际时和登格鲁星中央矿区的巨大发光矿石融为一片,于是所有的星星都向那处倾泻,光和星揉碎再抛撒成大大小小的碎屑,恍惚间看起来更像是天空向地面递出了一条星河。

 

   金在这块夜幕下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

 

   来时兜里揣着珍贵的交换物和满腔的期待,离开时却手中空无一物。一个人走在回程路上有些寂寥,金不免想念起姐姐还在登格鲁星的时候,那时出来逛集市总是姐姐一个人就能换来一大叠生活用品,自己和格瑞跟在后面牵着姐姐的手指着想要这个、想吃那个,被姐姐捏着脸一一满足。

 

   而现在姐姐不在,格瑞也要走了。金泄气地将空荡荡的手掌握住又松开,抬脚走入回程必经的集市里。

 

   熙熙攘攘的人群交换着矿石和物资,来来往往的街坊聊着生活艰辛,偶尔有几个小孩莽莽撞撞地打闹着经过。过往的人看到金走过来,都不由得自动退开几步。

 

   那条街道分明喧闹,金的周身却全是安静。

 

   没关系的,要忍耐、要等待,一切都会变好的!姐姐会带着希望回来,会改变整个星球的命运。到时候,大家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拘谨了!

 

   这样想着,金正准备加快脚步,一低头,一个刚过自己膝盖的小孩抬头扯着他的衣角。

   

   金记得这个小孩,不久前他路过山谷的时候,这孩子正在被一只中型野兽追着跑。等金帮忙解决那头野兽、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时,他早跑得没影了。金当时没在意,这会儿见到他,倒是想起来这件事。

 

   “哥哥。”小孩昂着脑袋,怯生生地叫他,并且从背后掏出来一个小玩意儿塞到他的手里塞到他的手里,“送给你。”

 

   金一低头,一个小小的花环,直径大概只有自己两根手指那么粗,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手心。花枝歪歪扭扭束成环状,上面缀着一两朵白色的小花,

 

 

*

 

   格瑞靠在一棵树上小憩。不远处的集市里灯火通明,而他在树木枝叶的笼罩下被夜晚与星光包裹。

 

   夜晚是一天之中最为安静的时段,登格鲁星的野兽惧怕黑暗,到了太阳落山就会隐匿回洞穴蛰伏等待日出。而格瑞或许是最习惯黑暗的人,从飞行船逃生舱里,到在外修行的许多个孤独夜晚中,他都曾与黑暗为伴。

 

   将灯与热带给他的是在这个毫不起眼的星球上一个毫不起眼的男孩,带着生涩的神情和一顿丰盛的餐食莽莽撞撞地摔在他面前。格瑞本来没有打算在登格鲁星停留太长时间,但是光明神使说:

 

   「跟随自己的内心。守望一族的人无论在何处,都会朝着心灵指引的方向走去。」

 

   于是一盏温柔的灯,一间不大不小的住民屋,成了格瑞在这苍茫世界中短暂的归所。并没有人央求格瑞「留下来」,但每一顿在修炼的疲惫之后推开门看到的丰盛晚餐与热腾腾汤饮就这样勾住了格瑞迈出的脚。那间屋子拢好了格瑞从十岁开始与孤单提了再见的日子,一直到十七岁的这个夜晚——该离开了。

 

    关于创世神、关于守望一族留下的使命,还有许许多多需要解开的谜题和藏在谜题之后被隐藏的真相,他必须一一去寻找答案。

 

   格瑞从黑暗中睁开眼,同时迅捷抬手横空握住了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腕,从喉咙里吐出一句不紧不慢的话语:

 

   “太慢了。”

 

   从背后接近并蹑手蹑脚准备偷袭格瑞给他一个拥抱的金撇了撇嘴,讪讪放下手臂,紧接着又在半空中绕了个弯缠上格瑞的脖子,噔地一下从身后跳到他的背上。

 

   “嘿嘿,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久等啦格瑞!”金嘻嘻哈哈地在格瑞背上蹭来蹭去,把格瑞蹭得脖子痒痒,干脆不耐地抖了一下肩膀佯装要把人摔下去,吓得金更加抱紧他脖子扒着不放。

 

   “给我下去。”

 

   “我不!”金双手双脚都缠着格瑞的背像个七岁的小孩子一样晃来晃去,贴在格瑞脸颊旁边拉长声音,“格瑞格瑞,你背我走一段路好不好?”

 

   “别想了,下去。”故作高冷姿态的少年提高声调,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却没有再把人摔下去的意图了。

 

   金最会抓他这样面上不情愿又分明已经妥协的时候了,他声音拖得更长:“就一段嘛!从这里到那里就可以了!你看,你实现我一个愿望,我也实现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我没有愿望。”格瑞在心里轻骂他笨蛋。

 

   “快想一个,现在就想一个。”

 

   格瑞顿了几秒,迈起脚步:“抓稳点,掉下去我可不管。”

 

   话说得不客气,走起路来却稳稳当当。十五岁的少年手长脚长,扒在十七岁的少年身上像一个发热的小暖炉。格瑞的手握在金的腿关节上,入秋的夜里肌肤相触之处干燥且温暖,金就贴在格瑞的背上,细细碎碎跟他讲一些所见所闻。

 

   穿过临近集市的这片树林,往外走就是一条长长的山坡,金和格瑞以前经常来这边散步。坡上长着一种到人脚踝高的草,有一个颇为拗口的名字。

 

   “格瑞格瑞,你听说过吗,脚下这种草,名叫什么来着?”

 

   “曼拉特。”

 

   “对对对,曼拉德!”

 

   “是曼拉……算了。”

 

   “你知道吗?这种草和其他草不一样,它会动的!如果天上下陨石雨,它们就会活过来,然后集体消失!”

 

   “那叫流星雨。”

 

   “嘿嘿,都一样嘛。你知道它为什么会消失吗?”

 

   格瑞握着他的膝盖把人往上提了提,没有回应。于是金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姐姐说,在登格鲁星这样的地势,本来是生长不出这样的植物的,这种草其实是在一次大量陨石降落时突然出现在星球上的。所以,等再一次陨石降落的时候,他们也会跟着这些陨石一起回去。”

 

   “本来不属于登格鲁星的东西,会随着时机的到来再次离开。”说到这里,金的声调放得又轻又低。

 

   月亮没过了树梢,两人快走到山坡的顶端,再往下就是另一个山谷了,格瑞就在这里停住了脚步。满地的曼拉特草被风吹低了头,在银辉闪耀的月光之下,每一颗草叶都藏着星星点点的流光。

 

   “格瑞。”金叫了对方名字,格瑞稍稍侧过头将目光移过来,和月光一起望进他的眼里。

 

   他们都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不属于登格鲁星的东西,总会循着来时的轨迹再次离开;在七年前循着指引降落在这个星球的格瑞,也会跟随指引而再次离去。

 

   金贴在格瑞的耳畔,呼吸均匀。山坡顶端看不到喧闹的集市,也听不到嘈杂的人声,安静成了周围的主旋律。金从格瑞的背上跳下来,隔着一层手套碰了碰他的手背。格瑞的手在寒冷的天气里有些发凉,金拉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小声地开口:“凹凸星球,会很远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当然很远,远到秋去了三年也没有回来,远到在这样浩瀚的星河中都找不到是不起眼的哪一颗。

 

   格瑞抿嘴,模棱两可地回答:“会安排飞船来接。”

 

   金笑起来:“喔!那太好了,这样就不怕迷路了!”

 

   “笨蛋,又不是都像你一样不认路。”

 

   “我当然知道啊!”金晃起手指,走了两步比划道,“以前我们玩捉迷藏的时候,格瑞总是很快能找到我在哪。”

 

   那是因为你总是藏在同一个山洞里。格瑞在心里想。

 

   “但是外面比登格鲁星要大得多,总会比较难找方向一点嘛。所以,等格瑞去了别的星球……”金一边说着,一边从左边左边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了格瑞的手心里。

 

   他往后退开一点点,月光将他头上的发丝镀上一层银辉。不规则的星空切割成散状倾泻下来将两人包裹。

 

   格瑞张开手掌,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手心里是一块小小的,玩具一般的指南针。表盘被人细致地擦过却难掩古旧痕迹,盘面上一根指针颤颤巍巍地指着南与北,从外壳到内里都透着拙劣的手工痕迹。最为奇特的是,本应串联一条长链的金属环上,歪歪扭扭地绑着一条藤条,花枝束成环状,上面缀着几朵白色的小花,就这样一条花环构成了指南针上的表带。

 

   “我花了半个月自己做的……本来想做完再送给你,但时间有点来不及了。”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我想有了它,等格瑞去了别的星球,去了任何地方,也不会害怕迷路了。”

 

   格瑞合上表盘,终于没有忍住上前一步揉了一把金的头发。和想象中一样的好摸,卷翘的发梢挠得手心有些发痒。这本是一个离别的夜晚,却因为金轻声的叮嘱而变得些许柔软。

 

   他哽在喉咙里的话还没说出来,金的眼中突然掠过一丝光芒,他高兴地回过身指向山谷之外的天空:

 

   “看,流星!”

 

   顺着他指向之处望去,一颗流星转瞬即逝地划过天际,然后接着是另一颗、再一颗,接连无数的流星纷纷下坠,朝着矿区最中间那块巨大的矿石坠落,一瞬间鸿光照亮摆半个天空,流星银河与矿区的光组成一道复杂的谱面。

 

   那并不全是流星,格瑞心里清楚,向这个星球坠落的其中一道,是从凹凸星球向这边派来接他的飞船。

 

    而金全无知觉,他拉着格瑞的手兴奋道:“格瑞你看,是流星!我们可以许愿吗?流星会实现愿望的吧!”他一步两步蹦到前面,拼命朝天空招手,兴奋地靠近一点,回过了身。

 

    与此同时,山坡上满地的草仿佛被什么点亮,一簇接着一簇地散发起幽光来。萤光不知从何处冒出,三三两两从草丛底下旋转而起,成群结伴地纠缠成一束,向着天际、向着流星,像从天上倾泻下来的星河重新回到了天上,于视野尽头熄灭消失。

 

    连格瑞都忍不住看呆,小声道:“……传说是真的。”他偏过头去捕捉金的表情,却被他眼里的光吸引。

 

    这场夜晚的盛宴只持续了几分钟,随着流星雨的结束和荧光的消失,万物熄灭,山谷重新变得寂静。

 

    金站在山坡顶端没有动。过了一会儿,面对着草丛和萤光,背对着山谷与星空,张开了双臂。

 

   “这个世界太大了,格瑞!”少年背对着大声道,“我没法把它变小,所以你先替我去看看吧!”

 

   这个世界太过辽阔,有千万数的不知道的星球,亿万种未见过的风景。在登格鲁星之外、在星系之外,有更多的山川河流,海洋盆地,有妒意、恶意、和微小的善意,也有从未停止追逐的你。而金不会阻止格瑞去往这样的世界,一如他从前为格瑞带来的另一个有灯与热的微小世界。

 

    他只是说:你先替我去看看吧。

 

     格瑞抿着嘴,想说些什么。凹凸星球派来的飞船已经在另一头降落并且朝他发来了催促的讯息,但金先一步察觉到什么,他跳到格瑞面前仰着头眯起眼睛:“对了格瑞,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一般说出来就不灵了。”

 

    “哎?可是说不定我和你许的同一个愿望哦,就算你的失灵了,我的也一定能奏效!”

 

    格瑞偏过头,不想理他的话。金却自顾自地继续说:“如果流星不能实现你的愿望的话,那就让我来做格瑞的流星吧!”

 

    “流星可不会像你这么吵,还天天在别人面前晃悠。”

 

    “啊哈哈,那不做流星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唔……”

 

   “……算了,笨蛋。”格瑞伸出手,随意地将金的脑袋揽入自己怀里。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拥抱,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拥抱,但大概是格瑞这个年纪的别扭男孩所能表达出来的最大的亲近。

 

    关于指南针的回礼、关于离别前需要有的仪式、和关于一个还未落下的愿望。不擅表达的少年都放在这一个拥抱里。而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回抱住他,在他的颈侧小声说:“等着我去找你,替你实现愿望哦。”

 

     不是什么不要忘记我,也不是询问我们还会再见吗,抛开那些不确定的疑问在漫长的亦或许只是转瞬即逝的时光里,我并非与你短暂相交的一颗流星。

 

    登格鲁星的山坡与山谷,你与我,别离与重逢,都只是这个世界的很渺小的一部分。而在比登格鲁星更大、更辽阔的地方,我们会在那里再次相见。

 

 

 

 

    凹凸大厅上空一艘失控的飞船,带着轻盈的身姿如流星一般壮烈地撞在了大厅中央,打断了一场还未尽兴的对决。周遭的人纷纷议论却无人靠近,大抵都是些“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人来参赛啊”的鄙夷之话。坠毁的飞船摇晃几下,从舱内爬出来一个金色脑袋身影,仓皇地张望了一下周围环境,目光投向这边的时候眼睛一亮,踉踉跄跄地朝这边冲来。

 

    “那小子果然来了。”格瑞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叹了一句,并伸手推开了摇着尾巴扑过来的人。但心底有什么突然落地了,和挂在左胸口袋里的指南针一样的分量,大概是一个一直悬在空中的愿望。

 

    “格瑞!”

 

    “我可没你这么蠢的朋友。”

 

    流星落地,老友重逢,应该是另一个全新剧本的展开。

 

    与此同时,两人在心底不约而同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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