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原作向】初见一生
*原作向，7500+，衔接动画S3E18回忆片段之后的捏造内容。
*有自我构想中的秋/光明神使相关情节，把握不好敬请谅解（土下座
*
金昏迷的第三天，登格鲁星下起了雨。
大颗雨滴砸到头上时，格瑞不得不狼狈地钻到了离他最近的屋檐底下。他并不是故意接近这片居住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愿意尽可能远离人群聚集的地方。而今天来到这里，仅仅是因为例行藏在矿石后躲避来往人群时听到了几句无心的对话。
*
「秋家里那小子还没醒啊？」
「是啊，前几日秋不是去别的矿区办事了嘛，今天才回来，一看到弟弟昏得不省人事，急坏了都。」
「这都睡了三天了！」
「是啊，也真是奇怪，可这头上也没伤啊，怎么睡这么久？」
对话的人已经远去了，匿于矿石后的格瑞听到这些咬紧了下唇，心里浪潮暗涌。
出事的那天他跌跌撞撞爬过去把昏迷的金挪到背上，一路脚步虚浮踉踉跄跄走到居民区，找到一家人门前把金放下后就退回了远处，直到发现了金的大人们围上去把金抬回屋内他才悄悄离开。
并非不在意金，只是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关切的登格鲁星人。这事本就因他而起，而他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对关心着金的人道出缘由。所以格瑞只是珍重地把金放好，摸平他头上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就躲到一边去了。
最初他和那些大人一样以为金只是短暂的昏迷，或许很快就会活蹦乱跳出现在人面前。但过了两天都没有在熟悉的地方见到金，格瑞心里便有些梗着：他好些了吗？他是……不愿意见我了吗？格瑞不敢过问，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过问。他与金之间的联系全靠着金隔三差五翘掉工作跑来矿石堆找自己，经常是睡醒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撑着下巴傻笑着坐在对面等自己醒来。
格瑞并没有能主动找到金的方法。……又或许是从前的他并没有意愿与任何人主动建立起联系。
然而直到今日在矿石后听到那番对话，格瑞才惊觉：金还在昏睡中。
“为什么……还不醒。”
他低声自言自语，是说给自己，又像是对脑中已经消失一段时间的声音寻求回应。——那声音之前曾经指引他去过很多星球，让他走过很多修行的地方，而到了登格鲁星之后，那个声音就鲜少再回应他了。
沉默充当了回应，风声拉长成一段无声序曲。格瑞抿着嘴，从布满沙尘的地上跳了起来。
一味的等待并无济于事，所以趁着登格鲁星的夜晚来临之际，格瑞朝人群聚集的居民区出发了。
*
本来只想找到金居住的地方、扒在他的窗前看一眼就走，到了居民区却被一幢幢长相相似的平房弄得眼花缭乱。格瑞只听金说过「我和姐姐的家住在最——大的那棵树旁边，每到晚上房顶都能看到最——大的那颗星星！」来之前也硬着头皮想去了就知道哪里是最大的树、哪里有最大的星星了，而站在天色昏暗的登格鲁居民区，身处明明灭灭的各家灯火中，格瑞根本分不清哪一幢是哪一幢。
这个星球有无数盏家中灯火，却没有任何一盏属于他。
天在这时好死不死地下起了雨，起初只是零星两点雨滴滑落鼻梁，很快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集中，赶在发展成倾盆大雨之前，格瑞蹿到了离他最近的房屋屋檐下。大雨使夜晚的视野更加狭隘，天与星星被雨幕掩盖，格瑞更加分不清哪里是他想找的房屋。
他抖了抖发梢的水滴，侧身贴着屋檐下的房屋外壁走了几步，正想去遮挡雨滴面积更大的门前躲躲雨，到房屋门前抬起头时却被门口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木质的房屋门上用彩色的颜料涂了几块图案，虽然被溅上的雨水稀释了一部分变得模糊，但不难辨认出那是画的一个金色短发男孩与金发双马尾女孩，两个头像都大笑着露出牙齿，周围点缀着白色的花和金色的矿石。
笔触稚嫩，画技粗糙，看起来是十岁以下小孩子的杰作。
格瑞可以肯定，这是金的画。这扇门后面，就是金的家。他不自觉伸出手，却在手指触到门板之前停住了。
在雨夜贸贸然推开别人家的门并不是一件好事，何况他并不想推门进去和金口中那位美貌力大什么都会的全能姐姐撞上。
那是金的家，他并不适合参与。
但今天过来这边总不能无功而返，格瑞甩了甩头，既然确定了这是金的家，那按照原先计划去他窗前看一眼就好了。他还记得金说过「我房间有个窗台离床很近，我经常偷偷从窗户爬出来玩呢！唔，不过格瑞你要是见了我姐姐，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格瑞绕着房屋转了半圈，很快找到了那扇开在外面的窗户。窗开得离地较低，想来也是为了照顾小孩子的身高，或许再过几年金就会嫌这扇窗太低了。格瑞试探地拍了拍，确定了屋内没开灯，里面没有人，而窗户也并没有从里面锁上，便小心翼翼推开了窗。
无论推开窗之前怎么想着「在窗前看一眼就走」，推开窗户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的瞬间就忘记了本来的想法。格瑞蹑手蹑脚的爬上了窗，单膝跪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还是抿着嘴跳进了房内。这个过程中也不忘把脚底的雨水擦干净，免得弄湿了房间地板。
格瑞从窗户跳下，在床前几十公分的地方蹲了下来，借着窗外微乎其微的月光看床上的人。
床上躺着的人睡得很熟，像是陷入一场酣甜的美梦。一场雨把格瑞困在这里，也把他困在梦里。窗外的大雨好像在他周边蒙上了一层水雾，使得平日里耀眼的金发都暗淡了几分。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话或许格瑞也会以为他只是和往日一样的入睡，但白天在矿区听到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三天没有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格瑞难得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脑中冷不丁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格瑞倒没有被吓着，但总归有些不适应这个神出鬼没的声音。在独自一人修炼的旅途中，他经常与这个长者般的声音相伴，此刻也并无疏离之感。
当即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格瑞突然想到或许可以像从前一样求助于「他」。
“他为什么还不醒？”格瑞首先发问了 。
并无回应。这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易答的问题，格瑞只当是身为创世神眷属的光明神使并不方便回答。他换了个问法，试探性地开口：“你能……喊醒他吗？”就像从前喊醒休眠中的自己那样。
这下叹气的换成那边了，光明神使长叹一口气，只得承认了自身对此状况也是束手无策。“不，他使用了我无法压制的力量。”
虽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格瑞难免泄气。就连神使都无法压制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力量？那日倒下之后昏昏沉沉映入眼眸的异样黑色与可怖狂气依旧刻在心里，但此时想起来没有恐惧的念头，望着金熟睡的面容只觉得说不上来的酸涩。
于小小身体中迸发出的异常力量，虽然解决了险境但也伤害了他自身。而那力量正是因自己而起。
格瑞抓紧了拳头，声音落寞：“都是因为我。”
长者沉吟：“悔恨已是无用功。”但或许是觉得此番情境并不适合对他太过苛责，也没有再多说。
窗外雨声渐渐小了，格瑞眼见夜也深了，继续待下去也没有其他方法，便站起身来准备回去。长时间的蹲姿让他膝下有些发麻，站起来还有些踉跄，转身的瞬间却听到了轻微的「吱呀——」声。
格瑞警惕地回头，动作却跟不上意识来不及将自己藏匿于黑暗之中。
房间的门从外面打开了，暖黄的灯光顺着门缝的开合铺进了房内。格瑞躲闪不及只够后退一步，腰部以下的半个身子被暖光包围。他的眼睛还没适应突然亮起一半的房间，隔着光与暗的分界线与门口的人对视。
站在门外的金发高挑少女抬了抬手：“房间好暗呀，不介意我把灯打开吗？”
*
暖黄的灯光从头顶倾泻，照着屋内软绵蓬松的床和结实干净的椅子。
格瑞就坐在这把椅子上，局促地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摆目光往哪儿放。
几分钟前，偷溜进房内的自己在窗户前被这所房屋的女主人抓个正着，对方却没有如格瑞预想中的动怒，仅仅是帮他拉了一把凳子，又把手里本来是要放在金床头的热牛奶递给了他，嘱咐一句“稍等我一会儿”就回厨房了。
格瑞捧着那杯热腾腾的牛奶，观察着杯子外壁上印的几何图案。屋内的装潢摆设、精挑细选的床单花色和印在杯子上的简明图案，无一不显示着屋主人虽然简朴但精致的生活。
是个温暖的家，这样的家才能养育那样的人。
格瑞的眼神不自觉往身后床铺上飘去，随即又收了回来。手中牛奶杯的温度真实得发烫，不亚于初次见到那头金发时的灼伤感。牛奶的香味勾住了鼻腔，格瑞把杯子捧得更近了一点，微倾杯身，谨慎地啜饮了一小口牛奶。
温热的，香甜的，比平时金装在玻璃罐里带给自己的要更好喝。格瑞不自觉地又喝了一口，再喝一口。男孩常年在外修炼，经常一顿饱一顿饿，更何况刚刚才在室外淋了雨，格瑞很快把牛奶喝得快见了底。
“味道还不错吧？”从门口走进来的金发少女打断了他的动作。
格瑞一顿，像被捉住的野猫一样浑身毛竖起来。或许是看出了他的防备，少女笑出了声，将手中托盘置于床头柜后转过身看着他。
“这种糖放得稍多的牛奶是金最喜欢的口味，还喝的惯吗，格瑞？”自然而然道出了闯入者的名字，她随即眨眨眼，“对了，我叫秋，是金的姐姐。”
“嗯……”贸贸然闯进别人家里，不仅没有被惩罚还接受了一杯牛奶的恩惠，格瑞抱着杯子有些局促不安，“谢谢……你。”单字秋在嘴边转了半天没有叫出来，格瑞并不擅长应对年长的女性，何况是多次直接间接有恩于自己的人。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勉强叫也没问题。”秋笑着摆摆手，化解了格瑞的困扰，“在我们家，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不用勉强。”
格瑞低下头，有些懊恼自己的表现。秋并没有在意，她从床头柜的托盘上拿出一条素色手帕递过去，在格瑞疑惑的目光中笑弯了眼睛：“嘴角这里沾了一点。”
格瑞脸上一赧，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湿冷的身体在室内变得干燥温暖，肚子被甜美的牛奶填满，脸上的印渍也被擦得干干净净。他只是想偷溜进来看一眼金怎么样，却享受了这样的待遇，格瑞低着头再次道谢：“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愿意来看望金呢！”秋笑道，“金这孩子平时总是让人操心，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生病受伤也没有个照看他的人，要是知道你来看他，他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吧。”一句话之间巧妙化解了格瑞偷溜进来的尴尬。
格瑞敏锐地发现话语中的关键：“没有……朋友？金？”这有些出乎他意料，至少在他看来，金那样外向活泼的男孩，身边理应是不缺玩伴的。就连格瑞，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只是金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秋的目光放得缓和：“登格鲁星——是个贫瘠的星球，每个人都有干不完的劳役。金他从小和我生活在一起，除了帮助我工作之外，没有任何玩伴。”话语中夹杂着欣慰与愧疚，欣慰于弟弟的懂事，愧疚于不能为弟弟提供更好的生长环境。
但语气很快又明快起来：“不过他前阵子很高兴，说是交到了新朋友，每天都要叽叽喳喳说好多新朋友的事情，还缠着让我做好多新朋友喜欢吃的食物，哦对了，他还偷偷从窗户溜出去每天找新朋友玩，别提多积极啦。这位新朋友的出现，让金变得更开朗更快乐了。”
秋笑起来：“怎么样，想知道这位新朋友是谁吗？”
显而易见的答案，格瑞眼眸闪烁。秋抬手，摸了摸他头顶的乱发，声音轻柔：“谢谢你成为金的第一个朋友，格瑞。”
不是这样的……是金成为了我的朋友。不应该谢我，应该是我……格瑞心中胡乱想着，他想解释，想捋清楚关系，却无法阻止心脏因为「第一个朋友」的字眼而欢欣雀跃。像破开冰层的泉水，像一颗新长出来的芽。像从「抛弃一切，一个人活下去」的枷锁中释放出来的一具自由坚定的灵魂。
一个人可以活下去，可以吃、可以睡、可以走路、可以修行、可以在漫长的时间里孤独长大。一个人或许什么都可以做，但一个人，和不再是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一无所有，和可以拥有，是不一样的。
而他和金，在这一点上，是一样的。
秋的手停留片刻就收了回去，她把格瑞喝得差不多的牛奶杯拿过来看了看，又笑：“虽然在家可以不用勉强，但也不提倡浪费食物这种行为哦。”格瑞便捧过杯子赧着脸当着秋的面把剩下的牛奶喝光。他不擅长应对年长的女性，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行为上，这是千真万确的。
喝完之后秋再次递给他一条新的手帕让他擦嘴，嘱咐他如果累了可以到隔壁的客房睡觉，或者他愿意的话直接在金床上睡也可以，便转身要离开。格瑞在后面期期艾艾地叫住她：“等、等等！”
秋回头。格瑞抿着嘴，思考再三，还是开口：“金他，他昏迷这么久……是因为我。”
对于秋与登格鲁星的其他大人来说，金只是在某一个黄昏后突然就昏了过去，谁也不知源头，也就无从寻找病因。特别是秋，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格瑞还是感知得到秋对金的昏迷有多束手无策焦头烂额。金是她疼爱的弟弟，而金的昏迷与自己相关。无论如何，秋应该有得知真相的权利。
“是我的错。”格瑞咽了一口口水。这时的格瑞还不够成熟，还没有学会掩盖自己的紧张与愧疚，“金是为了保护我才——”
话音断在中途。因秋快步走过来，把他揽进了怀里。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女把他圈在怀里，一个温暖又柔和的拥抱。分明是第一次才见面，秋对他却像姐姐对待弟弟，像年长的长辈对待自认犯了错的孩子。
“没关系的。”秋手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不是你的错。”
“是金自己的选择，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他愿意的。”看不见表情，但此时秋一定是笑着的，和格瑞平日里见过的金的笑容如出一辙，“他愿意为了朋友付出，即使结果不一定是他能承担的……但他愿意为了你做出选择，格瑞。”
少女稍稍把人放开了一点，再次绽放了笑容：“所以不要把这些当成自己的负担。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等金醒来，亲自跟他道个谢怎么样？金一定会很开心的。”
*
秋已经离去了，登格鲁星居民区的夜晚需要人在外巡逻，而今夜正好轮到秋值班。整个房子只有格瑞和熟睡的金。
格瑞的心情已经平复些许，此刻只剩下一些面对金的情感没有收拾好。平时的冷漠、不耐，在生死关头时迸发的震撼、动容，再夹杂着一些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但奇异的是格瑞并没有因此感到焦躁，和秋对谈之后心情就这样安定了下来，那些和碎片一样的情感可以慢慢收拾，还有时间，还可以慢慢来。
格瑞静坐了片刻，看着窝在松软棉被里软乎乎的金。他的头发软乎乎的，脸颊看起来也软乎乎的，平时说话的样子也软乎乎。格瑞突然觉得那脸颊看起来和在别处吃过的糯米糍一样，不知道戳上去是什么触感。于是格瑞就这么做了，一根手指伸向了金的脸颊。
“在查明状况之前，最好不要贸然触碰。”脑中的长者音色突然响起，格瑞闪电般收回了手假装若无其事。
第一次觉得光明神使的存在有些碍事。格瑞在心里嘟哝着这个有些不敬的想法。
又盯着金看了一会儿，久到光明神使都以为他已经盯到睡着时，格瑞突然喃喃：“悔恨是无用功。”
分明是重复着先前神使对他说的话，此刻的格瑞却再无半点先前的失意。他的目光向着床上的人，心却不知在何处安放了。他抓紧了手边的床单，一字一句道：“不，我并不是在悔恨。”
长者无言，不知是保持了沉默还是已经消失。格瑞却不在意似的，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更强一点，如果我有自保能力也有保护他人的能力……”
“守望一族从不假设如果。”神使严厉的声音响起，从前他就是这种语气告诫格瑞要活下去，要为了创世神，为了自己的使命活下去。
“那我就让如果变成现实！”格瑞的拳头松开又抓紧，如同他一度散落又重新拾起的心。要变强，要更强，这双手要能握紧刀柄，刀刃要能保护别人。不能再让他陷入那样的境地，在危险时刻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束手无策。
如果说金愿意为了他付出，那同等的，他也愿意为了金做出一切他可以做的。
此时的格瑞或许自己没有察觉，但小少年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从层层包裹的血雾中走了出来，斩断了迷茫、不安，抛却了剩余的惊惶、愧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就是从这时开始，属于守望一族的特质在他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他有了信念、有了目标、有了需要守护的东西，并因此变得更强更坚定。
他在漂泊不定的人生中，抓住了属于他的一缕光。
——从此格瑞不再只是身为「守望一族的后裔」而活下去，而是作为格瑞这个人，开始有了全新的意义。
光明神使沉默了许久，终于发出了一声欣慰的长叹。这大概不应该是属于一名公正严明神使应该表现出的情绪，但身为见证这个男孩长大的长者来说，他难免表现出了积极的感叹。
“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他说，“那我已经没什么能帮你的了。”
格瑞问：“为什么这么说？”
“守望一族自古通晓宇宙万事，能够参破一切真理。可这世间，最难参透的，便是自身。”神使的声音渐渐变弱，“而你已经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找到了你想要的路。”
“石板上虽然刻着每一个人的命运，但在这命运里，最后做出选择的必定还是你自己。”
光明神使最后发出一声长吟：“我本是为指引你而来，而现在，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指引……”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尾音完全消失。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格瑞抬头仓皇四顾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他一时无法接受，指引自己去各处修行的人，曾经严苛、冷酷、告诫他要为了族人、为了使命、为了创世神要活下去的声音，就这样离他而消失了。格瑞仓皇地起身，绊倒了脚下的椅子也不管不顾，他四处张望着大声问：“喂！你要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呀。”
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来源是身侧的床上。
与此同时，一根手指软软地搭上了他落在床边的小指头。
他低头，对上一双睁了一半的蔚蓝眼眸。这双蓝眼睛的主人窝在被子里，头上金发耀眼，小手指勾着他的小手指，说：“格瑞，我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呀。”
金把自己从被窝里刨了出来，抖了抖头上乱翘的毛，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见格瑞愣在那里没动，又凑过去捏了捏他的指头问：“怎么啦格瑞，为什么不说话呀？”他又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变得急切：“对了，你受了伤！没事了吗？伤口好了吗？还要不要……”
话语断在格瑞给他的一个浅尝辄止的拥抱，或许都算不上拥抱，格瑞只是倾过身去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身子，紧接着就像风一样快速地放开了。金歪了头：“怎么了格瑞？”
“我没事。”格瑞抿嘴，添上一句，“笨蛋。”
金可不管他口是心非的笨蛋，自顾自地拉了拉他的手，掀开半边被子示意他过来：“我好困啊格瑞，这么晚了你怎么还醒着……姐姐今天是出去巡逻了吗？姐姐不在家，格瑞今晚陪我睡好吗？”
衣物摩擦的声音，格瑞翻身上了床。在外风吹雨打好一阵，他也有些困了。金挪了挪位置给格瑞空出一大片，等格瑞钻进被子之后，又欢欣雀跃地凑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再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地双手双脚缠着格瑞。
窗外大雨已经停了，余下一些雨滴落下屋檐的淅沥沥声音，衬着屋内被窝里的小声对话。
“我睡了三天吗？嘿嘿，我怎么不知道，可能是太困了吧？”
“你这个笨蛋，以后不要……算了。”
“怎么总是说我笨蛋呀！对了格瑞，你见到我姐姐了吗？你要是见到了她，可别把我经常从窗户溜出去的事情告诉她……”
这个笨蛋是不会知道的，关于秋早就知道他喜欢从窗户偷溜出去的事，还有关于他无意中成为一束光的事情。从今往后的日子，虽然看起来和以前别无两样，但一切都在悄悄发生变化。金是毫无知觉的，就如太阳对于自己所照耀之物毫无知觉。但被太阳灌溉着的种子已经发芽，从格瑞心里慢慢生长了出来。
倘若许多年之后的格瑞回忆起来，最初改变的源头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是从何时开始，就从一个愣头小子长成了稳重又可靠的持刀少年，又是在何时他的人生就被一个笨蛋紧紧套牢。
格瑞不会知道的，而金更加无从察觉。他们的命运早早的纠缠在一起，这或许是神使的阴谋，或许是创世神的旨意。但在这被安排好的命运里，是他们自身伸出了手，做出了选择，走向了彼此。
无人知晓，这一切，都是从在一颗贫瘠的星球上，从两个男孩在此相遇开始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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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指标完成（又
初衷是和朋友聊起格瑞小时候脑子里有系统音（不是）长大后好像就没有了，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任何人帮忙的样子。为什么呢，如果以前有现在没有的话，那是有什么契机消失的呢？我想一定是格瑞从需要指引的迷茫时期变成有信念有目标的那个瞬间，从此就不再需要他人指引了。因为有了信念，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了变强的理由，从一无所有变为可以拥有。
故事走向就是基于这个想法开始的，中途稍微改动了一下18集的台词融入进去，不知效果如何反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土下座）而我本人写作能力可见一斑其实就是真的很烂，也不知想要表达的有没有好好港出来ry
总之大概就是泽样子，虽然不长但是思考得挺多的一篇ry 本月任务完成啦，下周出去旅游了大噶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