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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现AU】细水长流

*现代AU欧欧西流水账

*对lof机制再倔强一回(。


1

因为一点小事突然吵架了。

金把沙发上的抱枕往地上一扔,扔完还是觉得不解气,光着脚气鼓鼓地往上面狠狠一踩,脚掌把芦荟型的抱枕踩出一个坑。

格瑞撇了他一眼,懒得说话,径直往书房里走。

被无视的金愈发生气了,他讨厌一吵架就冷战的感觉,比糯米饭团还要讨厌。金站在格瑞后面,指着他大声嚷嚷:“不要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胡作非为!”

格瑞脚步一顿,折返回来,一手捏上金的下巴:“再说一遍?”

金被捉着下巴不好发声,还是张牙舞爪地坚持谴责:“说你胡作非为!”

格瑞:“前面那句。”

“说你仗着我喜欢……唔唔唔唔。”

格瑞抓着金的下巴狠狠亲了他一口,然后才放开,说:“这才是胡作非为。”

指责无效反被压制的金更加生气了,一个飞身扑过去:“这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

格瑞被扑得失去平衡,和金两人双双栽倒在沙发上。

被金咬上来的同时,他难得的自我反省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些得意忘形。

但是挺爽的。

遂心安理得接受被咬。

 

2

金咬起人来其实也不是很疼。

金就是生起气来看起来凶巴巴恶狠狠,其实只要稍微戳一戳就软绵绵黏糊糊的了。

格瑞给他tuo上衣的时候他还瞪着眼睛龇牙咧嘴:“我告诉你格瑞,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然后被格瑞摸了一会儿之后,就像趴在人掌心里的仓鼠一下化成一滩,只会哼哼唧唧要抱抱要亲亲了。

直到格瑞把他衣服tuo完往沙发地下一扔,他才猛然醒悟:“不对啊,我还在生气啊!”满脸都是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还有这种事的表情。

格瑞心里想的是因为你可爱,准备说的是因为你傻,实际说出口的:“你是笨蛋。”

笨蛋,一个囊括了诸多含义的词,其中意义包括且不限于可爱傻气怪招瑞喜欢的。

笨蛋本人并不能意识到这么多,他只在听到笨蛋两个字之后又炸起来了。

“好啊!”金像只气鼓鼓的河豚,“嫌我笨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这不仗着你喜欢我吗。格瑞是没把这话说出来,他定然不是那么厚脸皮的人,但眼神已经坦然地说明了一切。

然而金不知道从那眼神里领悟到了什么,他只是被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盯了一会儿,就无故脸红了起来。

美色当前,真是误事。

“好吧。”他小声嘀咕,“嫌我笨也不能退货了。”又趴在格瑞身上伏上去捏格瑞的腮帮子,把好好一个帅哥捏得面容扭曲。

格瑞挑了挑眉毛,也没阻止他乱动,只是右手环在金的后腰防止他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金趴在他怀里的样子像只生气的巨型炸虾,这气生着生着就熟了,最后又变成抱着他脖子讨要亲亲的粘人精了。

“咦?”粘人精摸了摸脑袋,傻愣愣地发问,“刚刚是因为什么吵架来着?”

“谁知道呢。”见笨蛋的气也撒得差不多了,格瑞一个翻身把他压回沙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眼睛,“纠结于过去没有意义,还是先考虑你自己等下怎么收场吧。”

毕竟不能浪费tuo了一半的衣服。

反正被喜欢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3

格瑞一大早就起来了。

前两个星期就定下的出差安排在了今早八点半的飞机,除开预留给上飞机前安检的一小时和开车去机场的半小时,格瑞又早了半小时起来收拾。

所以他洗漱完喷完发胶穿好衬衫掐着手表六点十五分出洗漱间,看到睡眼朦胧的金穿着宽松睡衣领口滑到肩膀一边打哈欠一边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是有些惊讶。

他本没打算把金叫起来的。

毕业之后他被某行业前沿的大公司挖去上班,金留在学校当助教老师,这时正值学生暑假,金只用每天上午睡到自然醒,偶尔下午磨磨蹭蹭去实验室打个卡,一天下来清闲得要命。所以格瑞没打算打破金的生物钟,想着让他继续保持良好睡眠。

但他前阵子晚餐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今天要去出差,金就记在心上了。此时虽然还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还靠在门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小鸡啄米,看到格瑞出来才强打精神张开手扑过去作势要抱。

“怎么醒了?”格瑞伸手把他接了个满怀,看到金还打着赤脚时又不着痕迹地皱了眉。

金抱着格瑞的脖子,在他锁骨处又打了个哈欠,咂咂嘴,含含糊糊地说:“送你出门啊。”

格瑞低头碰了碰他的鼻尖,早上的金鼻子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迷迷糊糊蹭过来的样子也像是睡眼惺忪非要送饲主出门的小狗。

“可以再睡会儿。”格瑞说。

“唔。”金勉强睁开了眼睛晃了晃脑袋,“等你出门再睡。”眼神里却是八分的不舍九分的依恋,还探长了脖子在格瑞颈窝处蹭来蹭去。

格瑞却觉得金这个样子让自己根本出不了门,看着他头上乱翘的绒毛心里软得要命,无意瞥见他锁骨下昨夜被自己造访之处留下的痕迹却又有点硬。

本想学电视上来个热情浪漫的告别kiss,结果被金的手指堵住,还直直嚷着唔唔没刷牙不能亲,最后只能纯情矜持地在唇边一吻,还不给张嘴。

 

出差的社会精英人士出门了,金却没有再睡上回笼觉。他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有些迷茫,抓抓脑袋不知道想什么,最后还是去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

出来之后还是不知道要干嘛,于是先在客厅四处转悠会儿,把昨晚吵架时扔下沙发的芦荟抱枕拉扯得方方正正放回沙发上,把客厅的窗帘拉开晒晒太阳,又踱去餐厅把早饭煮上,一边掐着秒表等粥烧好一边靠在沙发上无所事事。

平时格瑞出去上班他放假在家的时候明明也是一个人呆着,但今天好像就是有些不同。客厅的安静有些不适,和格瑞告别的半小时不到,就不由自主开始想念了。

有点太黏人了不是。

金抓抓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悔。交往已有好些年头,不是没吵过架没经过几年之痒,痒到最后又变成了黏,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出差都能让他心里发慌。金在沙发上倒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打开手机划出聊天页面,按住屏幕不动大大咧咧的对着话筒讲话。

“喂喂喂——格瑞格瑞,你到机场了没有啊?”

几秒后收到回复,格瑞的声音平稳:“在找停车位。”

金又按住屏幕笑:“噢,你开车不认真,还玩手机,小心被停车场的交警叔叔罚钱。”

那边安静了十几秒,又发来一条:“小箭帮我回复的。”

前阵子在金的大力撺掇下,格瑞终于给他的车装上了智能系统,又是在金的强烈要求下,给智能系统AI取了个“小箭”的名字。结果格瑞本人并没有多少用到智能AI的时候,倒是金每次坐上副驾驶的时候都嚷着“小箭小箭,给我放一首当下最流行的音乐”“小箭小箭,读一读三只小猪的故事”“小箭小箭,讲个让格瑞能笑出来的冷笑话听听”,俨然把人工智能当成了人工智障玩得乐此不疲。

这会儿从格瑞嘴里听到小箭的名字,金又有些泛酸了。虽然和人工智障讲吃醋无疑更加智障,但自己不能送格瑞到机场的早上,小箭却能陪伴到停车场,金又开始假装蛮横无理地哼哼:“小箭没有监督你好好开车不碰手机,小箭失职了,回来就带它去修理一顿。”

“别闹了。”从手机听筒传出来的声音无奈又带着笑意,“我停好车,准备去航站楼了。”

“好吧。”对待格瑞,金的妥协都是从好吧开始,无上限无边界地一步步退让。过了一会儿,他又对着手机嘟囔:“那我再睡会儿啊,你上飞机了告诉我。”

很快又收到回复:“嗯。最好吃个早饭再睡。”

金这才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早饭!他煮的粥,因为和格瑞煲电话粥忘记揭锅了!

 

4

家里少了一个人,日子还是照样过。

金吃完饭收拾完房间之后,莫名觉得有些安静,想了想,跑去书房把扫地机器人搬了出来。

按下电源键,哔啵两声,扫地机器人开机。

金清了清嗓子:“小刀小刀!”

扫地机器人:……

金:“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那……小斩小斩!”

扫地机器人:……

金:“你怎么和格瑞一样沉默!好吧,你根本不会说话。”扫地机器人没有装载智能语音功能,只会顶着个圆形壳子在房里乱窜。

扫地机器人:哔。

“啊。”金忘记了,扫地机器人放太久没充电,自动关机了。又吭哧吭哧把扫地机器人搬到充电桩上,躺了一会儿,决定穿双球鞋出门。

 

暑假期间的实验室比平时人少,金到那里的时候只有三个学弟学妹在那里闲聊,见到他来了之后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金踏进实验室门口,问:“今天数据收完啦?”

最小的学妹摆摆手:“没啦没啦,今天仪器罢a工g了,明天修好再收啦,学长回去休息吧。”

金踏进实验室的腿收了回来,准备去紫堂幻家里转一圈,突然又收回脚问:“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

 

好奇心总是杀死金,等他听了学弟学妹几句哄晕乎乎地坐上桌子陪他们玩游戏,然后第一局就全面落败的时候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然而事已至此临阵逃脱也不是他的风格,于是金把桌子一拍大义凛然:“来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你们挑!”

学弟学妹们嘻嘻哈哈一阵,有人提出在座就这么几个人n大冒险也玩不出花样,于是最小的学妹尽量保持了矜持但是又难掩八卦地问:“那,真心话,学长你和你现在的对象是怎么在一起的?”

实验室的人都知道,金有一个每到周五晚上都会开车来接他的对象。最开始刚进实验室不久的新人们还盲猜他是有个富贵女朋友,毕竟金学长长着一张显嫩的娃娃脸,人又活泼随和,受富婆青睐十分正常,而鲜有几个和金同届并且知情的研究生都摇着头说他们太天真,弄得好奇心旺盛的学弟学妹们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直到有一个下着暴雨的周五,出门没带伞的众人在实验室一边闲聊一边等雨小一点,金还在玩试管叠叠乐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实验室的门。

那就是金的实验室同学后辈们第一次见到格瑞。身材匀称,面容英俊,气质冷峻,左手拎一把长柄伞,右手手臂上挂着一件外套,往那里一站像是来走红毯的明星超模。而平时在实验室里总有许多古灵精怪机灵点子的金学长,一见到他就像小狗扑食一样摇着尾巴扑了上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格瑞本来是要闪开的,但他身后是室外的风和雨,两手又都腾不开空推开,于是在众人眼中,就是金一把扑上去,他稳稳地接住了。

从此“金学长有个又帅又高又温柔的男朋友”的事情不胫而走,所有见过格瑞的人都对金在找对象方面的好运气啧啧称奇,就连金偶尔和男友吵架来实验室愤愤不平讲述格瑞的毛病的时候都会收到“啊?他对你那么好,你们那么般配,你们不结婚简直是天理难容”式的回答。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默认了金提起他对象的事就是自动撒狗粮模式。

但对于他怎么和对象在一起这回事,倒是鲜少有人知道个中缘由。

 

5

其实故事也没有什么跌宕起伏高o潮迭起的发展,金还只有八岁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搬来金隔壁的格瑞被他爸妈领着来和邻居打招呼。抱着姐姐大腿偷偷探出头的金看着对面那个穿着衬衫和短裤、被爸妈牵着背挺得笔直的男孩,那就是他与格瑞的第一次见面。

然后就是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一起陪伴着长大的竹马竹马戏码。格瑞最开始对于陌生朋友的接近十分不适合,但金最不缺的就是热情和耐心,久而久之,格瑞就成了他第一个也是陪伴时间最长一个的朋友。

细水长流的日子本该在某一个分岔路口分支成两支不同的河流然后奔向不同的大海,格瑞和金也本会在高考选志愿之后分道扬镳。是好朋友,但也只是好朋友。好朋友总会分别,或许也会在某年某月的某个冬日重逢然后再道一句好久不见。

而转折点在高中毕业的聚餐晚会上,不知哪个同学带头开了两瓶酒,第一个人喝下肚之后就一个接着一个,学生和年轻的老师都喝成一片称兄道弟。对酒精不感冒甚至说得上有些厌恶的格瑞远远地坐到角落里远离了纷扰,等他从随身带的书里抬起脑袋,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晕晕乎乎站不住脚的金。

金的眼睛里盛着被酒精打散的光,眼角发红,冲他说:“格瑞,能亲我一下吗?”

昏暗的光下面是他湛蓝得有些纯粹的眼,那双眼睛格瑞从小到大注视了许久,他从里面见过很多情绪,直率、热情……从来没有哪一次像那天那样,胆怯中带着委屈。

格瑞问:“大冒险?”

金说:“唔,是大冒险的话就能亲了吗?”

格瑞叹了口气,说:“过来吧。”

是灯光因素、是气氛使然……他在昏暗的角落里拨开金贴在额前的刘海,亲吻了金的额头。

分开的时候金还有些不满意,勾着格瑞的脖子,鼻子对着他的鼻子,呼出来的气息里还带着酒精的微醺,他直勾勾地盯着格瑞的眼睛:“不能再亲一个吗?”

格瑞声音也压得很低:“大冒险的话,一个就够了吧。”

金撇撇嘴:“可是我还想再要一个。”

“不能了。”格瑞摇头。

“可是别的要求你都会答应我的。”金更加委屈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格瑞又叹了一口气,说:“金,好朋友才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好朋友也不能一直陪着你的。”格瑞说。

“那,”金的表情更加难过了,他无意识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问,“不是好朋友就可以了吗?”

“不做好朋友的话,你就能一直陪着我,想要几个亲亲就能给几个了吗?”

然后金就说不出话了,在失去“好朋友”身份后的第一秒,格瑞吻住了他。

 

毕业晚餐上借着酒劲发疯和好朋友在没人发现的角落里亲了十几分钟并借机把好朋友变成男朋友这件事回忆起来怎么说还是有些丢人,所以在被学弟学妹们起哄问起怎么和现在对象在一起的时候,金还是挺起了胸膛拍拍胸口:

“格瑞当然是因为被我的帅气和英勇折服,然后就爱上我啦!”

哄声一片,就连捧着下巴准备听一段罗曼蒂克爱情史的学妹都有些扫兴,失望地说“学长你怎么可以这样敷衍!”但无论别人再怎么问,金也只是一个劲地笑,根本撬不开嘴。

 

6

格瑞飞机落地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新消息,想来金应该是在午睡,于是就去出差的分公司找负责人对接了。

直到晚上他忙完回了住的酒店之后再打开手机,才发现金一连给他发了五六条消息,内容都是一个小狗狗亲亲的表情包,附字:格瑞啾啾>3<~~

格瑞随手回了一个:?

等了一会儿金没有回复,格瑞看了看表,十点三十六分,金应该也还没睡觉,可能忙着打游戏。他也没想多少,给自己冲了一包速溶咖啡,打开电脑整理明天开会要用的文件。

然后在第三次查看手机发现还是没有回复消息的时候,意外的觉得一个人出差的夜晚有点长。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格瑞是很习惯一个人的。不说一个人出差,他很小的时候就能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国外看望父母,有时还被爸妈评价「独立过头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牵绊之后,心里有了记挂的人,于是就在单独出行的夜晚学会了想念。

 

或许是因为幼时父母经常在外出差,家中无人陪伴的缘故,格瑞从小就是独立的性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感冒了背着书包出门吊水,直到有次出门买药的时候撞到了隔壁家那个豆丁一样大小的小团子。

「你生病啦?」那个金发的小不点把蓝眼睛睁得像玻璃珠,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很小的格瑞被盯得不耐烦,把脸别过去嘟囔:「别吵,我没事。……你放开。」

「不行啊!」金一个劲地扯着他的袖子把人拽着,「生病了要休息!来我家吧,我照顾你!」

于是格瑞生平第一次体验了生病的时候躺在床上有人倒水有人递药有人煮粥有人伏在他床前陪他讲悄悄话,他心里想这个家伙太吵了,然后就听着对方细细密密的话睡着了。

 

成长的时间里有金陪伴仿佛是一件理所当然也习以为常的事情,格瑞喜静,但也不排斥有一团小火苗经常咋咋呼呼地围绕着自己。

金也不是无时不刻都黏在他身边的。他们的爱好南辕北辙,格瑞喜欢看书解题,金喜欢踢球跑步,格瑞经常拿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走进教室时和呼朋唤友大呼小叫跑出门踢球的金擦肩而过。

但也会在课间休息放松眼球时,从教室窗户向外投去目光,偶尔地和在操场上踢球时仿佛心有感应的金对上视线。

心动就是在某一次偶然的对视里突然发芽的。

他本想将那棵冒出头的幼苗压下去,忍耐下去,这样或许在很久之后也还能作为朋友的身份旁观对方的每一件人生大事,然而最先将那株芽苗头上的土掀开的人却是金。

「不是好朋友就可以了吗?」

不是好朋友也不一定可以。但是男朋友的话,一定可以。

那之后金大肆捶胸顿足懊悔了一阵为什么高中没有好好学习没考上格瑞同一个大学弄得一对新晋小情侣惨遭异地,却又在格瑞像摸小狗一样给他顺毛时闷闷地抱着格瑞的腰说:「我只要周末有空就坐火车去找你,你可不要嫌我烦啊!」

但更加勤快的跑到对方城市的却是格瑞。

格瑞的大学在全国都是一流的,也因此竞争激烈,学习压力大,刚入学的时候入学测验班级竞赛接连而来没有任何喘息机会,连周末都只能在床上趴半个小时就爬起来学习。在结束第一个月学校之后去到金大学所在城市的时候,被金问到在大学的生活怎么样同学怎么样,格瑞难得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咬牙道:

「……都是一些只会学习的神经病。」

金听了一愣,然后大笑:「格瑞,没想到你也会说别人的坏话!」

又连忙摆手:「我不是说不好的意思……哈哈,只是在想格瑞也会有这么……的时候!太可爱啦格瑞!」

这怎么会是说坏话呢。他不过只是想把平时忍着憋着的坏情绪都一骨碌倒出来而已。因为金不会嘲笑他,金也不会因此对他改变看法,金还会夸他可爱。

高冷的酷哥是不愿意被夸可爱的,更加不愿承认被夸的时候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高兴。他只是习惯了和金谈天说地,毫无保留地把心扉敞开让金在他的胸口乱跑乱撞。

格瑞是不愿意承认的,在这段关系里,更加依赖对方的其实是他。

 

走神沉浸入回忆里的格瑞是被铃声拉回心神的,他把手机拿过来,划开屏幕。

视频接通,一张傻笑的脸映在屏幕上。

「格瑞——」金几乎要把脸贴到镜头上跳出手机屏幕了。

“还不睡?”格瑞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

「我刚倒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就睡着啦,刚醒来!」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

“晚睡长不高。”

「啊格瑞你自己也没睡好意思说我……」

“我不用长,也比你高。”

看金隔着屏幕张牙舞爪却打不到人的样子也是一种乐趣,等金安静下来一点,格瑞才用大拇指点了点摄像头:“早点睡觉。”

「你还没跟我说你今天那边的情况呢!那边天气怎么样呀,出差很忙吗?看你这么晚了还在用电脑。」金对着镜头可怜巴巴,像只在家等候饲主归来的小狗。

格瑞又看了看表:“太晚了,明天再说。”

「好吧。」金咂咂嘴,「那格瑞晚安。」

又偷偷地对着镜头啵了一口空气:「早点回来!我想你啦!」然后迅速地挂了通话。

 

7

 

为期三天的出差总算是在第三天的夜晚结束了,看着时间赶到机场买到最近的机票,下了飞机去停车场取完车开出来已经是深夜。

手机里是金叮嘱他晚上路上小心,到家会为他留灯的消息,看一眼就可以驱散夜晚的寒冷。

似乎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已经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关心他,依赖他,陪伴着他,不知不觉,金就成了除了父母之外陪伴自己最长的人。格瑞偶尔也在想,他是需要金,还是只需要那一盏灯?为什么是金呢,倘若最开始与他相遇、帮他煮粥、为他留灯的人是另一个人呢?

金到底哪里好?金咋咋呼呼,糊涂马虎,经常很吵,还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发作和他吵架。

但是金又确实很好,咋咋呼呼但是会在格瑞生病的时候细声细气,糊涂马虎但还记得在格瑞生日的时候帮他把心愿袋挂上圣诞树树梢,虽然吵架的时候能争得面红耳赤眼睛肿,但只要叫他的名字就会磨磨蹭蹭地挪过来凑到自己手掌下等待顺毛。

他无法形容金像什么东西,比一束光来说要更喧闹,比一阵风来说要更柔和。

大概金更像他每一顿饭里都要放一点的盐,平时不觉得他的特殊,但一旦少了他就变得味同嚼蜡,才明白原来是不可或缺。

 

钥匙插a进门栓转动门把的声音很轻,格瑞刚打开门,就被什么东西撞了脚。

扫地机器人在清洁的路径上撞到了障碍物,来回后退几次还是一头撞上才发现此路不同,于是哔哔地叫着转了弯往另一个方向挪去了。屋内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餐厅桌上盖着保温的汤碗。

换好鞋子脱掉外套搭到衣架上,格瑞接着往房里走。卧室的床上空荡荡,他把视线移到沙发上,果不其然,盖着一张小毯子的金蜷在里面熟睡。

这两天听他说因为实验室设备故障怠了好几天的工,今天修好之后要加倍赶工忙活了一整天,格瑞说既然这样的话就好好休息早点睡,金嘴上应着好好好,却还是执意留在了客厅,开着一盏柔和的暖光灯等格瑞回来。

于是格瑞想,他要的不是哪一盏随处可见的夜灯,要的是这个大半夜还在等他回家的笨蛋。

他低下身去,撩开金额前压得乱乱的头发,在他额前轻轻一吻。

金睁开眼睛就看到等待已久的男友单膝着地蹲在沙发前看着自己,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抱对方的脖子,迷迷糊糊从喉咙里发出一句嘟囔:“……回来啦。”

又蹭了蹭格瑞的胸口说:“我煮了汤……不知道凉了没有。”

汤有没有凉格瑞已经不在意了,至少扑入自己怀中的身体是温暖的。他把金整个人连着毯子一同抱起,抱着他走出沙发茶几,走过温暖的餐厅,走出夜灯笼罩的范围,走进卧室里,走入将另一半人生都分给他的细水长流的未来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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